原本如水般静谧的夜色,变得不安分起来,在那深沉的黑色里,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长安都内忽的腾起一阵鬼气森森的雾霭,紧接着,妖邪般的鬼魅笑声从城中各个角落中传来。
咻——
一道龙形的信号烟花猝然在天空中绽放。
咻——
咻——
仿佛在回应一般,却见天空如花团锦簇炸裂,一道又一道的信号烟火怒放,瞬间点亮了整座长安!
城内二十四座角楼同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使得繁华渐隐的街市再度喧腾。
似早有防备般,皇城的各个宫门,以及城中的每条大街小巷,宛若潮水一般冲出了披甲戴胄的金麟卫,这群自城中各处涌现出的甲士们迅速合流,列队排成军阵,驰援每一条街巷。
此时西市庙会中亦是如此,匆匆赶至的大武禁卫们不由分说的强行架起街市里兀自怔在原地的小贩和往来行人,簇拥到军阵中。
一时间,街市里充斥混杂着人们的惊呼,小孩的哭喊,禁军焦急的嘶吼声,兵甲行进的铿锵声。
这是意料之中的偷袭,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淡金色的护城大阵笼罩在内城的上空,甲士们摆出盾阵,护卫着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有秩序的沿着京都那四条中轴大道,向着内城行进。
禁宫之巅。
武佑帝负手而立。
他仅是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这城中的乱景,面上丝毫没有一丝动摇以及惊慌。
放眼远眺,只见城中星星落落的闪烁着各色光华,这是城中的修士正与这些突然出现的傀儡以及三恶道妖人激斗。
[区区蚍蜉之辈,岂敢在我大武皇都造次!]
武佑帝的声音宛若洪钟,响彻长安都的上空。
语罢,他再度抬眼,看向那城中某处。
即便武佑帝对大能之间的搬山移海那般波澜壮阔的斗法早已司空见惯,不过他仍旧对此间正在进行的战斗不吝赞美。
精彩。
即便在皇都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惊乱,但是武佑帝觉得很值得。
因为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可以看的出来,此时,这幕后操纵着傀儡的妖人颇有些轻敌。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名区区结台境都不到的小侍卫,能够轻易的架开那般骤如暴雨般密集的进攻。
此人竟有如此的剑道造诣!
像。
太像了。
恍惚间,印象中的那名白衣青年和眼前这人的形象重合。
武佑帝面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他只觉得有些惋惜。
倘若此人只是碰巧得到了太白真人的真传,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可言;
如果他真与太白有着更深切的关联,或是继承了他的宏愿,那么他在整个九州境中恐怕会举步维艰,不仅仅会掀起犹如今夜这般的无妄争端,只怕会很难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那个存在”绝对会抹杀此人。
正如当年他与其他几位结义兄妹共同目睹的惨剧那般......
与此同时——
不仅是武佑帝,亦是有二人正在默默注视着这场战局。
原本还想要出手的两位镇抚司的大人,却发现这份工作早已被那群参加长生宫筵的大能们和大武禁军取代,于是她们再次选择摸鱼,饶有兴趣的默默站在暗处,品析着李穆白的剑法。
“所以你真的没教过他这一招?”
李素水那张俏面上鲜有的挂着一丝讶异之色。
“没有。”
陆祁目亦是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徒弟,咂舌不已。
自己这个徒弟不久前打出的那招以气化剑,更是让她这位当世剑圣都赞叹不已。
无我亦无剑。
即使她被世间成为剑圣,此般剑意境界也是她百年前方才得以领悟。
陆祁不禁有些惭愧,因为作为师傅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
......
时间回到小半盏茶以前。
回应李穆白的只有一阵诡异的浓雾。
片刻候,长街上骤然而现的寒雾渐渐散去。
李穆白的面色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倒不是被面前这傀儡阵所震慑。
仅仅因为,雾霭散去后,面前出现的这片黑压压的尸傀里,他看到了穿着朴素的凡人农夫,甚至还有那半大的孩童。
李穆白心忽的一沉。
绝对不能容忍......
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凛冽杀意,下一瞬,散发着森森鬼气的尸傀如同漫天黑潮将那白衣淹没。
忽的起了一阵风。
只不过那不是风,而是李穆白出的剑。
手中虽没有剑,但是昔日仙帝并未手足无措,因为他的心中出现了那把剑。
记忆中的那把陪过他千载有余的神剑。
用藏。
同时他一翻掌,他原本空着的右手青光乍现,亦是凭空抓出了一把完全由剑意织造的,散发着灼目青光的气剑。
青光陡然暴涨!
十步之内剑气交错纵横,仿若珠光,仿若月华,黑潮被愣生生的斩退了几尺。
只因为在这十步以内的尸傀尽数被切为细小碎块,随后化为齑粉。
就连李穆白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一瞬斩出了多少剑,他面前的雪地上落了一层黑灰,和化为残破纸片的面具碎片,以及他们手中的刀。
剑意散去。
作为炼气期大圆满,这已然是极限了。
不,不能说是极限。
李穆白觉得如果这里也有某尼斯世界纪录,他一定是创造了一条新纪录。
不过还是有些不太妙......
忽的,李穆白只觉胸口一闷。
该死......
旧疾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发作,是刚才真元消耗的太大了吗......
但他还是勉强压住了口中那股甜意。
只不过,用藏剑意怕是短时间以内都施展不了了。
还好,面前那群带着面具的尸傀们停下了进攻。
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那些尸傀顿住了。
片刻后,面前的尸傀齐声开口。
“这是什么?”
“这把剑是什么?”
那群尸傀竟是齐刷刷的晃动了一下,双眼中陡然射出一道道红芒。
“你得到了[那个人的传承]?你去那里了?”
李穆白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他们说的意思是从剑冢秘境里获得了那位真仙的传承。
只不过......
为何躲在幕后操纵着这群诡异尸人傀儡的人会知道如此九州境的秘辛之一?
他不禁心生疑惑,语气却格外的平静。
“我又为何要告诉一个连脸都不敢露面的人?”
那群尸傀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就在此时。
铮——
一贯刀气宛若白虹,紧接着如同暴风骤雨般,从李穆白的身后闪过一阵密集刀光。
原本李穆白身前那数不尽的尸傀须臾间化成了飞灰。
下一瞬,他的身前出现了一群提着绣春刀,穿着夜行衣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
李穆白懵住了。
眼前虽然危机解决了,但是面前出现的这群“援军”,好像也有点不太对的样子。
哪有在这大武京都,夜半三更里穿着一身夜行衣的......
不过这群人的身手可以。
非常可以。
李穆白不禁质疑起这群援军的真实身份来。
那群人先是深深的看了李穆白一眼,又相互间交换了眼神。
“所以......还要按照殿下的交待吗?”
其中一人突然开口。
李穆白瞬间便捕捉到了关键词。
“殿下?”
为首的那人转过头,瞄了说话的小厮一眼,默默的收刀,顺手解下了腰间系着的那根杀威棒......
这原本是准备给面前这位谪仙人的杀威棒。
当然面前这谪仙人还蒙在鼓里罢了。
嘣——
“哈?”
李穆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听这一声闷响,是个好瓜......
不,是好脑瓜。
短粗有力的闷棍与那个蠢人的头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啊啊啊啊啊——”
说话的小厮吃痛的捧起头原地打滚。
“我觉得你该去求慕容仙子好好给你医治一下脑子。”
为首那人啐了一句,随后一把撕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了隐匿在黑衣中的锦衣华服。
李穆白不禁一挑眉。
万万没想到,他没有想到自己丢的求援信号,引来的竟是这人!
他对此人倒是有几分印象,那一世这个厂公可是那小魔头身侧出了名的酷吏,女帝掌权时,人称九千岁的厂公。
至于现在,他应该只是跟在禧妃娘娘身旁的随侍,推天厂的大内高手。
“奴才高凤之,奉......”
不知为何,李穆白从高凤之那张颇为阴柔的尖脸上读出了一种叫做尴尬的情绪。
“咳咳。”
面前这人颇为阴柔的丹凤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奉九殿下之命,保护。嗯对,保护李校尉,李大人!”
“......”
李穆白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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